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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你将学会控制方向、速度、机动性的各种技术,诀窍通常在于别太细想你想完成的目标,只管顺其自然让事情发生,就当它原本就要发生那样。
等你做过几次之后,会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把握住分神的那一刻。
你还将学会如何正确降落,你多半会在这时候撞击地面,首次尝试的时候场面恐怕还会很难看。
别对任何人挥手。
你可以参加私人飞行俱乐部,他们能帮助你找到最最重要的分神一刻。他们的雇员中拥有惊人的胴体或观点,可以忽然从灌木丛后头蹦出来,在关键时刻展示胴体和/或解释观点。很少有真正的搭车客付得起入会费,但有些搭车客也许能在这种俱乐部打打零工。
试着下扑几次,刚开始记得要轻柔,等你飘过树顶以后,请有规律地呼吸。
翠莉安如饥似渴地读着这篇文章,很不情愿地判断赞法德的心情恐怕不适合尝试飞行,或者徒步穿山,或者试图迫使布兰蒂斯沃贡的行政机构认可一张地址更改单,这些都被列在“不可能达成的休闲手段”的标题底下。
越飘越高。
因此,她让飞船去了亚洛西曼纽斯·森涅卡,这是颗冰雪行星,美得令人心悸,冷得叫人震惊。从列斯卡的冰雪平原到萨斯坦图阿的冰晶金字塔是段让人筋疲力尽的漫长旅程,就算你有喷气雪橇和一队森涅卡雪地犬也一样,但从金字塔顶望去,斯丁冰原、闪闪发亮的棱镜山脉和远方舞动的天国冰光尽收眼底,这个景象刚开始能冻结你的意识,随后慢慢将其释放进你从未见识过的美丽风光之中,而翠莉安更是特别想让自己的意识被慢慢释放进这从未见识过的美丽风光之中。
千万不能相信他们,这一点至关重要,否则他们就会立刻变得正确。
飞船进入低轨道。
他们说的话多半类似于“好老天啊,你不可能飞起来!”
底下是亚洛西曼纽斯·森涅卡银白色的美景。
别听此刻其他人对你说的话,因为这些话不太可能有用。
赞法德躺在床上,一个脑袋塞在枕头底下,另一个玩纵横字谜直到深夜。
忽略一切关乎体重的考虑,让自己越飘越高。
翠莉安再次耐心地点点头,数到一个足够大的数字,然后告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让赞法德开口说话。
起伏,漂浮;漂浮,起伏。
她做了充足准备,费了好大力气关掉厨房里所有机器人自动合成仪器,烹制出她能想得到的最美味的餐食——富含油脂的精美正餐、香气扑鼻的水果、芬芳可口的奶酪、醇厚雅致的毕宿五葡萄酒。
这一刻需要极度集中精神,但又必须细腻微妙。
她把餐食端到赞法德床前,问他是否想好好谈谈心。
然而,假如你运气够好,在关键时刻暂时转开了注意力——原因形形色色,例如一双美腿(或者美触须、美伪足,这得看你所属的门类以及/或者个人取向了),或者炸弹在附近爆炸,或者突然发现有只无比罕见的甲虫趴在旁边的树枝上,这时你就会在震惊中完全错过地面,然后在离地面仅有几英寸的地方以很可能略有点儿傻气的样子沉沉浮浮。
“滚开,”赞法德说。
在可供支配的顷刻之间把心思从这三件事情上移开,其难度之大众所周知。因此,绝大多数人都失败了,最终对这项让人振奋且引人入胜的运动大失所望。
翠莉安耐心地对自己点点头,数到一个更大的数字,轻快地把餐盘扫到一边,走进传送室,把自己一下子传送出了赞法德的生活。
一个问题是你必须偶然错过地面。存心想错过地面是白费心思,因为你躲不过。你必须在落到一半的时候让注意力突然被别的东西吸引走,这样你就不会再想着坠落、地面和如果未能错过就会多疼多痛。
她甚至没有输入任何坐标,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往哪儿去,她只是非走不可——化作一排散乱小点飘过宇宙。
很显然,难度都体现在了第二个要点上,也就是错过地面。
“再怎么,”离开时,她对自己说,“都比这儿强。”
绝大多数人都未能错过地面,要是他们尝试时的态度实在认真,就非常有可能相当狠地未能错过地面。
“干得好,”赞法德喃喃自语,翻个身——却没睡着。
也就是说,如果你不巧未能错过地面,就会疼得要死要活。
第二天,他在船上空荡荡的走廊里无休止地踱来踱去,假装没有在寻找翠莉安,尽管他很清楚翠莉安已经不在船上了。电脑唧唧歪歪地问个没完,它想知道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赞法德拿电子抹布塞住了一双终端,于是不再搭理电脑。
只要求你拥有拼上全部体重把自己往前扔的力气,以及不介意即将到来的伤痛。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关灯。没什么东西可看。没什么事情会发生。
第一个要点很简单。
一天夜里——现在船上其实永远是夜晚了,他躺在床上,决定要振奋精神,梳理一下头绪。他猛地坐起来,开始飞快地穿衣服。他觉得宇宙间肯定有谁比他更倒霉、更悲惨、更无人理睬,他决定出发去寻找那个人。
找个好日子,《指南》建议,去尝试一下。
往舰桥走到半路上,他忽然想到,那家伙多半就是马文,于是又回去躺下了。
诀窍在于,要学会怎么把自己扔向地面但又错过地面。
几个小时以后,他咚咚地跺着脚,忧愁地在暗沉沉的走廊里踱来踱去,咒骂欢天喜地的自动门,就在这时,他听见十万人齐声说出的“呜噗”,这使得他非常紧张。